万维钢谈第一性原理
伊隆·马斯克解释 第一性原理,我们思考老问题,不一定需要使用类比思维考虑前人的做法,直接从最基本的原理出发,可能会找到全新的办法。创业者说第一性原理,精神的主旨为「抛开成见,拒绝套路」,回到最基本的限制条件,重新认识和解决问题。
马斯克使用第一性原理计算电池价值的例子,可能不太正确。电池的根本价值,重要的不是组成它的材料,而是材料的结合方式 - 凝结在它身上的信息。电池身上的信息,是技术和专利,这是几代人智慧的结晶。
从物理学上说,所谓第一性原理,是最基本的物理定律。数学学科的所有内容都是建立在第一性原理上的,从几条公理出发,推导出各种定律,所以数学是百分之百正确的学科。
从第一性原理出发做计算,有时候问题太复杂了,科学家不能使用第一性原理时,通常有两个解法方法:
1)把问题简化,做一些基本假设,忽略一些「次要」条件,这些假设构成一个模型,基于模型的计算,结果可能错误
2)淡化计算,借助历史经验(实验),比如化学和材料科学,大量的知识是实验积累的结果,不是谁从基本物理定律算出来
模型和经验既然不是从第一性原理出发的,就有可能是错的,就有被改进的余地,将来就有可能被取代。而取代它们的,往往是更好的……模型和经验。
马斯克的精神是对的,我们不应被前人的经验束缚,应该改革和创新。但是我们需要知道,什么情况下忽略前人的经验才是理性的行为。
1)有了新的工具:比如有新的工具让你对事物有了全新的理解或更深的理解
2)环境变了:比如今天的基础设施、原材料价格、消费者状况和以前有重大差别,老一套的方法不使用了,你就需要一个全新的商业模式
万维钢:作为一个前物理学家,我对第一性原理的第一反应是最基本的物理定律,所以谁跟我说要从第一性原理出发、重新建立一套新东西,我深表怀疑 —— 因为我尊重人类文明。
SpaceX 为什么可以使用第一性原理
- 航天不是一个竞争充分有效的市场:航天基本是 NASA 垄断的领域,NASA 自己基本上只负责设计和科学研究,它会把火箭的制造工程转包给各个小公司
- NASA 现在不怎么创新:NASA 在科学探索方面没问题,一直在进步,但它就像其他大型企业一样,得了大企业病。流程会让公司一直按照惯性行事
《像火箭科学家一样思考》书中,瓦罗尔分析了 SpaceX 使用第一性原理的 6 个办法
- 尽量不外包,80%的零部件自己生产
- 采购的方式更加灵活:可能到 ebay,废品厂去买二手零部件
- 和大市场对接:利用民用的产业链做火箭 (可能是最重要的一点)
- 回收,尽量重复使用火箭
- 用人不只用航天人才,也到大市场找人:从汽车、手机等快速迭代的领域寻找人才
- “奥姆卡剃刀”,尽量简化制造流程